车轮卷起干燥的尘土在通往西里村的土路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烟痕。
当班车摇晃着在村口那棵熟悉的老槐树下停稳吴普同提着行李走下车一股混合着柴火烟气、冬日清冷空气和隐约硝石味道的、独属于北方乡村腊月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包裹。
这是一种熟悉到骨子里的味道是“年”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时间已接近腊月下旬西里村仿佛一个从漫长冬眠中逐渐苏醒的巨人开始舒展筋骨为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做着准备。
虽然离真正的除夕还有十来天但一种忙碌而喜庆的氛围已经像微温的炉火在村庄的各个角落悄然点燃、弥散。
走在通往家门的村街上吴普同的目光贪婪地掠过熟悉的景象。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的炊烟都比往常更浓、更持久空气中飘荡着蒸煮食物的复杂香气或许是刚出锅的馒头或许是正在熬制的肉汤。
不少人家门口已经挂起了晾晒的腊肉、灌好的香肠红白相间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院墙内外也多了些打扫整理的痕迹堆放的柴火垛被整理得更加整齐门楣上旧的春联残迹被细心铲除等待着新年换上崭新的红妆。
偶尔有零星的、胆大的孩子偷偷点燃一个摔炮“啪”的一声脆响惊起几声犬吠更添了几分年节将近的生动。
推开自家那扇刷着红漆的铁门院子里的景象也让吴普同心头一暖。
母亲李秀云正在院子当中就着一个大瓦盆清洗着一些萝卜和白菜准备腌制过年的咸菜。
看到儿子回来她立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脸上绽开欣喜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回来了!路上冷不冷?快进屋炕烧得热乎着呢!” 更让吴普同感到欣慰的是妹妹吴小梅的状态。
她正坐在屋门口一个小马扎上安静地晒着太阳手里拿着一件旧衣服似乎在学着缝补一个不起眼的小口子。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吴普同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晰的、带着喜悦的光彩不再是以前的茫然和空洞。
她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声音虽然还有些细微但口齿清晰了许多:“哥你回来了。
” “嗯回来了。
”吴普同走过去仔细端详着妹妹。
她的脸色比上次见时红润了些眼神也灵动了不少虽然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比同龄人显得文弱和迟钝但那种令人心碎的惊恐和无措已经基本消失了。
她能进行正常的交流能理解简单的指令甚至能主动找点事情做。
母亲私下里告诉他医生根据小梅的稳定情况已经同意将她服用的氯氮平从最初的四片减到了三片这是一个令人鼓舞的信号。
药物带来的嗜睡副作用似乎也减轻了一些她白天清醒的时间更多了。
家里的日子因为吴普同的归来和妹妹的好转平添了许多暖意。
父亲吴建军和弟弟家宝还在石家庄的工地上要等到腊月二十七八才能回来。
王小军所在的工厂放假更晚得到腊月底。
张二胖虽然在镇卫生院工作离家不算远但似乎也忙或者另有安排并不经常回村。
因此年前的这段时光西里村对于吴普同而言竟显得有些异样的“清净”。
这种清净并非冷清而是一种卸下了学期重担、暂时无需面对未来压力、与家人相伴的安宁。
他每天的生活节奏变得缓慢而规律。
清晨他不再需要顶着寒风去背英语单词可以睡到自然醒听着窗外麻雀的啾鸣和母亲在灶间忙碌的声响醒来。
上午他会帮着母亲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比如把院子里的地再彻底清扫一遍或者爬上房顶检查一下瓦片有没有被风雪损坏的地方。
他也帮着母亲准备一些年货的初步工序比如将买回来的红枣仔细清洗、去核准备做年糕;或者帮着把炒花生、瓜子的铁锅刷洗干净。
下午是一天中最宁静闲适的时光。
冬日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斜斜地照进屋里在炕席上投下明亮温暖的光斑。
吴普同常常会和妹妹小梅一起坐在热乎乎的炕上陪着她聊天或者看她喜欢的电视节目。
小梅的话依然不多但吴普同会有意识地找一些简单的话题跟她聊。
“小梅看这电视里像不像咱们村头那片地?” “哥你在大学里也看这个台吗?” “今天妈做的菜好吃吗?” 小梅通常会认真地听着然后简短地回答“像”、“有时候看”、“好吃”。
她的反应虽然简单但每一次清晰的回应都能让吴普同和旁边的李秀云感到莫大的满足。
有时小梅看到电视里有趣的情节甚至会露出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这一刻屋里弥漫的是药物无法带来的、属于亲情的温暖和平静。
吴普同看着妹妹专注看电视的侧脸看着她手中无意识摆弄的衣角心里那份因家庭困境而始终紧绷的弦会稍稍松弛一些。
至少此刻的安宁是真实的。
然而在这份看似平静的乡村生活底下吴普同的心绪并非一潭死水。
当忙碌的家务告一段落当陪伴妹妹的间隙当他独自一人走在村巷里看着远处落光了叶子的、线条硬朗的杨树林或者夜晚躺在炕上听着窗外万籁俱寂的风声时一种莫名的、细微的波澜便会在他心底悄然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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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凡人吴普同第40章 腊月里的暖阳与心底的微澜来源 http://www.liangyouw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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