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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经解全文

王棣踏过庙门时青石板上的水迹未干靴底沾着的泥星子落在烛影里像撒了把碎金。

李恩希起身时太急裙角扫过烛影惊得灯芯晃了晃暖黄光晕里她看见他鬓角沾着片草叶发梢还滴着雨水却笑得像檐角破云而出的半轮月。

“可是伤着了?”话脱口而出时她指尖已触到他袖间湿冷的布料忽然意识到什么触电般缩回手。

烛花突然爆了个响火星溅在她手背上烫得她轻颤——比这更烫的是他看过来的眼神眸光似春溪破冰融着雪水的清冽又含着炭火的温烫。

王棣笑着摇头眼角细纹里凝着希望的光:“不妨事杨兄弟答应归降少时便带人马前来。

” 李恩希忽然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混着檐角雨珠坠落的声响竟比战场上的金鼓更震耳欲聋。

她想起方才在雨幕里他持枪而立的身影如孤松立雪此刻却近在咫尺能看清他睫毛上凝着的水珠能闻见他衣袍上混着的铁锈与皂角香。

那些曾在史书里冰冷的“叛徒”二字此刻都化作他眼中跳动的烛火明明灭灭烧得她心口发烫。

庙外风雨渐歇檐角漏下的雨珠渐疏滴答声里她忽然听见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

那是多年来奉若神明的史书是刻在骨血里的成见此刻都在他含笑的目光里碎成了满地星子。

她忽然明白有些真相从来不在故纸堆里而在眼前人沾着泥雪的衣袍上在他看过来时眼底那抹比月光更清透的光。

王棣不知何时退开半步负手立在烛影里衣摆上的泥痕未干却像是谁用焦墨勾出的山水轮廓自有股惊心动魄的风骨。

李恩希忽然想起父亲在读史书时常说的话:“读史当如观山远看是云雾近看是土石唯有身临其境方知哪块石头里藏着活水。

”此刻烛火摇红她望着眼前人忽然懂了什么是“活水”——那是史书里没有的温度是会疼、会笑、会在风雨里握紧长枪的活生生的人。

檐角铜铃突然发出碎玉般的清响惊得李恩希肩头微颤指尖掐进掌心才惊觉指甲已在掌纹里犁出四道淡红的痕。

烛火在风里晃了晃将王棣的影子投在泥墙上那身影比记忆中更挺括些腰间玉珏随起誓的动作轻晃竟与她藏在衣襟里的碎玉佩撞出同频的颤音。

她望着围坐在神案前的众人杨再兴的滚银枪靠在墙边映着烛火泛着冷光却比不上王棣眼中灼灼的热意。

那些曾被她熟记的史书词句此刻在雨声里碎成齑粉——哪有叛徒会在起誓时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如冻雪?哪有通敌者的眼底能燃着比兵戈更烈的火? 雨珠顺着瓦当坠落在她脚边砸出细小的虹。

史书中寥寥数笔的“叛臣”二字此刻却像被雨水洇开的墨团糊在她心头辨不清真假。

“必抵外敌复我失地!”众人的呐喊撞在泥墙上惊得梁间积尘簌簌而落。

李恩希望着王棣与杨再兴交握的拳头忽然觉得那些被墨笔钉在史书里的名字或许都是被折断的弓弦虽蒙尘多年却仍存着震颤天地的力量。

“我要查清楚。

这一世我一定要让王棣不再重蹈覆辙一定要揭开那层掩盖真相的迷雾。

”她对着烛火喃喃自语火舌卷着黑烟腾起将她投在墙上的影子扯得老长。

她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史书是胜者的刀剑却掩不住白骨里的真话。

”此刻庙外初霁她望着王棣被晨光镀亮的侧脸终于读懂了他眼底的光——那是被污名掩盖的锋芒是比史书更滚烫的、活着的真相。

铜铃又响了一声惊飞檐下最后一只寒鸦。

李恩希松开拳头掌心里硌得生疼却让她无端想起春日里破土的竹笋——哪怕被巨石压着也要顶开千年的积尘露出鲜嫩的笋尖。

她望向渐亮的天际嘴角轻轻扬起此刻的决心竟比檐角那抹晨光更亮更锐不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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